【2020年9月,由济南高新区药谷一家生物科技类企业研发的国家一类新药完成所有临床前准备工作,作为2019年度山东省重大专项,这也是中国自有知识产权男性抗ED领域走在最前列的国药新药,而这只是这家公司多年存贮经营项目之一。10余款新药先导化合物实现突破性进展,多个领域研究成果经权威认定达全球领先水平,拒绝仿制,凭一己之力做原研药,保持追问,融人工智能以致敬未来。】
卓越的人生总是更倾向于嵌入时代主题。1992年1月,邓小平系列“南方谈话”发表,“天地间荡起滚滚春潮”,以此为标志,中国的改革开放进入新的阶段,离深圳1600公里外的四川大学化学系大三学生王靖林,内心也扬起“浩浩风帆”:
【王靖林:我这个实验水平蛮高的,当时一心想到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去,考研究生是一个方向,另外一个是到广东或者深圳去闯深圳去。但是家里人,作为山东人,尤其我们家就出了我这么一个大学生,他们希望我回到山东来,能够对家里有一点帮助,没办法我学习动力不足了,有点不求上进了,没事怎么办呢?那就多学一些哲学的、美学的、经济学的、音乐的等等,因为不懂,就到处乱学……】
1993年,23岁的王靖林大学毕业回到山东,进入当时一家大型制药企业,研发、质检、分析员,操作工,作为当时为数不多的科班人才,王靖林获得了比同龄人更多的成长机会,而他对自己的期望,显然更多:
【王靖林:当时啥也不懂,但是我就搞人生的职业规划,我觉得一个人一生中你是要很多东西包括经验和社会认识,为自己提供成长素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将来更喜欢做什么工作,我主要是要了解医疗市场、医药市场,他们的运行规则、他们的现状、国内外的现状,所以才去搞销售工作。一年多时间从医药代表干到西北大区经理,到了98、99年之后,中国的医药开始进入改革期了,那时候我就已经进入中层了,管理整个山东的临床业务,中国的企业内部,他都有很复杂的一些地方,也比较具有当时的中国特色,通俗讲,不是想好好的把工作做好,而是喝酒拉关系网、送礼等等,来谋取职务的提高或者收入的提高,这种情况我是不喜欢的。我就想我不会把我的一生交给这样一个社会环境里面的人,98年以后,我就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去独自杀一条血路出来。
记者:就不上班了?
王靖林:就不上班了,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法过。
记者:其实你那时候职位已经足够高了,而且挣的钱应该也不少了。
王靖林:在年轻人中算是超高了,97年左右,我一年的收入可以买老东门那地方的4套房子,后期基本上我半年的收入可以买一套房子……】
因为档案的原因,王靖林并不能自由选择他向往的制药类外企工作,对于未来,接近三十岁的王靖林也似乎并不清楚,但没有什么能够彻底阻挡一个不羁的灵魂,接纳自己的不适、迷茫和懵懂,也是另一种储备甚至滋养,考精算师,甚至做一段时间媒体记者,都曾让他心潮澎湃,却也都无疾而终。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2003年,他已经大学毕业10年。
【王靖林:正好2003年年初 ,SARS之前,咱们张高丽副总理任山东省省委书记了,在山东大会堂召开的全省动员大会,就提出“解放思想,干事创业”,我看了全程,听了以后也就突然就明白了。我自己分析,我有什么,第一,有父母给的一副好身体,能吃能睡能想,另外就是我是学化学的,之前也从事的就是这方面的工作,那我就从做原料药的中间体开始,做研发,就找一个很简陋的地方,看市场需要什么就选定几个项目,然后就自己慢慢去做。那个时候如果要创业最好,最简单的办法是做仿制药,大部分那时候都在华信路附近的留学人员创业园,大家都是在做仿制药,那个规则当然我也懂,但是我就觉得我们的药不能老是放在别人的那个药库里去,我觉得这样做下去还是不符合我个人的意愿。
记者:你那时候已经在留学生创业园注册公司了。
王靖林:要注册。
记者:这是哪一年?
记者:04年下半年。反正是人生感觉时间还很充足。我每天晚上读书从9点到12点,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不会的就学,就用心体会,就这样一路走来。因为我判断老龄化是一个趋势,我当时就选定的一些退行性疾病——糖尿病、高血压、女性更年期骨质疏松、痛风、再一个就是男性抗ED,那时候伟哥的专利期也就开始倒计时了,我从他它这个产品的底层技术开始,从他关键中间体需要的最底层的技术,开始攻关,还是抱着创新的梦想,就觉得结构就在你眼前晃,就一直在通过文献,通过不同的修饰来体会靶点和药物分子之间的相互作用。
记者:那个时候你研究那些产品和现在的已经是有一些因果关系了?
王靖林:有因果关系。在分子结构上不停的给他越改越好,所以你就去不断的去找他,不断去找最完美的情况,有些事很搞笑,我就做了好多之后,我感觉到我还是没脱离原分子的框架,在电子云的分布上,我总想突破,然后一直想,从08年开始就构思去做,尝试了很多次,至少8个分子是失败的,
记者:这8个分子就得用多长时间?
王靖林:没有两个月肯定就完不成一个,失败以后,对每一个结构进行总结,到09年,自己脑子里老是想着有这么个东西,过完年,两个实验员从老家里回来,但实际上有些时候lucky这个事儿也你不相信她可能还真存在,因为当时失败了很多次,大家都比较泄气了,就剩了两个实验员跟着我,春节过后指望着开工,但是没活干,不知道干什么,两位年轻人就跟我说:“你看我们坐这里也没事,要不你领着我们去逛逛泉城广场?”我说:“太冷了”,“要不你那天我们去逛逛大明湖?”我说:“行,咱打个赌,桌子上那本书咱天天翻,年年翻,这次我就翻一页,找不到方法,一个老汉就领着俩小妮儿逛大济南”,当时我就翻开看,看完一页,看另一页。我说:“你俩完蛋了,玩不了了,方法有了!”原材料也有,马上就启动实验,我们大概用了半个月,现在的新药国家一类新药分子就可以做出来。就那么巧,我想了n种办法,把所有的有机化学里面的反应机制全给做了一遍,人家办法多妙,拐了一个弯,我看到一个实例,我也可以这么做,那就迎刃而解。
记者:你在同样一个赛道上的比如说一些这种高级的科研院所,他们也在做这些你了解吗?
王靖林:了解。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记者:你当时的那种实验设备什么的怎么样?
王靖林:不止一般的差,我根本和人家没法相比。因为那都太贵那些设备,像离子阱,LC-MS,GC-MS,等等,我能有一台七八的液相机就不错了。
记者:你就是用这样的设备做出来的产品。
王靖林:对,就是做质检质控等其他的我都得送到山东省科学院分析测试中心,花钱去测。再一个就送到山东大学分析测试研究中心,然后让他们帮助我分析测试。
记者:你比如说你知道的哪些高级的科研院所也在做同样的工作?
王靖林:我比较欣慰的是我没和咱们国内比,我当时是和国际比,跟国际大公司比,我觉得国内的研发人员都过得太舒坦了,太不愿意去创新了……】
王靖林设计的分子结构在欧洲专业机构那里获得令人惊喜的成药性评价,比当时流行的抗ED药物比如伟哥等有效性至少提高三倍以上,安全性则提高十倍以上。创新如此美好,但是研发过程的绝望和痛苦、偶然性大、长周期、多学科都是关键词,从发现分子到真正的产品上市,还有漫长的路要走,王靖林逢山开道,遇水搭桥,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走的很踏实,从想法萌生到今天已经15年,这个被王靖林定名为CMS203的国家Ⅰ类新药,作为2019年度山东省重大专项即将进入IND阶段。
【王靖林:所有的临床前的研究都结束了,现在在等一个上临床的批件,包括临床研究中心和临床的委托单位都选好了,我今天晚上飞重庆,然后从重庆飞上海,要进行现场核查。
记者:但就算是这样,真正走下来还要多长时间?
王靖林:还要三年。因为在这个属于真正的有就这一类药这种真正的是属于中国人知识产权的,独一份。
记者:在哪个范围内独一份?
王靖林:就是男性抗ED药物领域。其他的都是仿制药,我做出了一个属于中国人的产品,是真真正正的中国人来做出来的,来思考出来的。你看拜尔这些公司,我觉得中国人应该是能够做出给他们更好的产品来的,他们才几个亿人口,我们中国13亿人。
记者:可是凭什么是你代表中国呢?中国那么多高级的专家教授院士,你就是一个小公司的化学专业的本科生?
王靖林:第一个是吧?我热爱这个行业,我觉得生物医药行业非常崇高,治病救人,它的产品的社会价值一直为活着的人提供有益的生命尊严的价值,这是一个我感觉这就是我的价值得到了延伸,我的成果被模仿我都不在乎,只要对患者好,对老百姓好,就够了。另一个我感觉到我比院士更好的地方,我没那么多包袱,干出来算我幸运,干不出来活该。】
王靖林1970年出生于临沂莒南,这里有八路军115师司令部旧址、中共山东分局旧址、山东省政府诞生地,中华抗日第一村等等一系列可歌可泣的红色记忆,而在他身上,很明显可以看到那种民族大义一肩挑的豪义之气。近二十年专注于创新药品的自主研发,CMS203远并不是王靖林为自己设定的唯一方向,目前他已经拥有国内已授权专利5项,国际专利7项,在10余款新药上实现突破性进展,在包括II型糖尿病、抗ED、更年期综合征等相关方面的研究经权威认定已达全球领先水平。所有这些,除了以匠心深耕、业精于勤的态度之外,更需要数十年真金白银的投入与付出,王靖林乐在其中。一个科学家最纯粹的科研兴趣、对自然以及生命现象和规律的好奇和关注,仍然是驱使他前行的核心动力。
【王靖林:我目前还在租房子住。
记者:租也可以住的很好。
王靖林:现在才刚开始要奢侈,租了一个160多平的房子,原来都住个七八十那样的小房间,因为现在我孩子都大了,我女儿都13了。
记者:从这一两年开始吗?
王靖林:就这两个月开始,我闺女上初中开始的,可能我的想法跟别人不大一样,我是觉得房子有什么用?你要想清楚,我们家除了我都想要大房子,只有我不想。
记者:你不是不愿住,你还是觉得我有钱要用的更重要的地方更同样是100万,我放到他更有价值的地方去?
王靖林:所以说鱼和熊掌不可得兼,有些时候就说我们搞创新的话,我们要控制住节奏,健康的生存和发展才是王道。对于我来讲我没办法,我是领头人,我把公司的钱挪到别墅上去,事情进展不好了,是更大的不负责任。
记者:假如说有一天咱们上市了,你有了大量的可以自由支配的钱,你会去买一个吗。
王靖林:突然有了很多钱,然后怎么办,基本上我考虑就交给我太太,她再考虑怎么去筹划一下,我更感兴趣的是有了这些资源以后,怎么把咱们公司,把这个行业做的更更强一些,更好一些。我的兴趣就是关注前沿技术,关注《nature》、《science》等等,虽然我们是一个小公司,我们为什么要关注?实际上是基于这么一个基本的认识,生命科学发展到现在,实际上从规则上来讲,其实还是处在早期,和物理化学数学这样的成熟的基础学科比起来,他还是一个很新兴的学科,还有很多的机理、机制、发病原因、药物成药性都还处在成长期,所以说在这个领域还有特别多的有待解开的谜,所以你不关注前沿的话,可能就失掉了对生命现象的理解。
记者:你在你这个范围或你这个领域内,最尊重的是谁?
王靖林:开始肯定是孟德尔,遗传学的第一个发现者是吧?如果从化学的角度来讲,我就特别佩服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是吧?其实这个时候咱们就多说两句,孟德尔就能发现遗传规则,门捷列夫把元素按照一定的规则给你排出来,就能够预测出很多新的元素,这是一个我觉得这是科学发展的一定阶段,一种类似于规律,如果要放在生命现象这个领域来讲,我个人感觉也是处在生命现象大发现的前期。你看你解决了人类基因组学,你还没解决蛋白组成问题,可能需要更新的技术的发展,再一个涉及到生物信息学,简单的讲生命到底是什么?咱们现在知道的还很少,我们是搞小分子药物的,所以我们在理解上,更加遵循着西医的角度,我们不希望老是遵循,我们希望能够补充前沿的理论和技术发现,乃至于生命现象的发现,去丰富我们对生命现象的去理解,又有力的促进我们现在或者对未来的工作方向进行修正。
记者:要是这样的话,你还是偏重研发,比如说你会去关注什么辉瑞的创始人,你会从那种企业运营的角度去体会吗?
王靖林:当然,包括强生,包括杜邦,包括拜尔,其实我在97年98年的时候,他们的起起伏伏,他们的并购,他们的分分合合,他们怎么发现药物等等这些事情应该是在98年之前,其实我都相对比较了解了。
记者:所以说你企业走到今天,它处在一个什么样的阶段,你心里是有数的。在20年前,你的心里已经是有了一些人,有了一些企业了,和你身边的这些企业它是不一样的,所以说现在你慢慢的走在你心里的那个路上。
王靖林:现在如果要说出来的话,我感觉我们牛就吹的有点太大了,我们还是希望在生物医药这个领域,成为创新驱动下的成长起来的中国的大制药公司,生命科学公司,我就觉得离他们还很遥远,爬山的话大约爬了20%。
记者:你现在也已经算是知天命之年了,会有这种着急的感觉吗?
王靖林:我感觉我不是太着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山顶上钻石在那里,你总能找到路,总会想方设法去达到顶峰。】
路在脚下,但是每前进一步并不容易。从药物分子开发设计专家,到卓越的企业运营者到一个更宏大的机构引领者,身份变换,挑战也在变换,王靖林要求自己和团队成长在企业之前,而作为以创新研发为基因的一家机构,他也正在组建以麻省理工归国博士为核心的,包括AI专家、研发理论教授、研发技术博士、新药教授在内的研发力量,建设一个新的人工智能驱动的创新研发平台:
【王靖林:因为现在所有的药物的分子设计,一个药物的医药中间体的合成工艺,很多时候靠我自己去构思,我觉得这是一个特别受局限的一个能力,依靠我的长期积累,学习了、掌握了、失败了、摔倒了、摔疼了、修正了,可能我就会特别熟练,我就想把我这个经验借助人工智能算法,变成平台的经验,平台的能力。】
(《济南新动能百人访谈》由有人物联网独家冠名播出)
济南新动能百人访谈:古欣 ——山东有人物联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济南新动能百人访谈:山东产研院孙殿义——产研院是我接下来的生命的全部
济南新动能百人访谈:豪驰汽车董事长刘传富——开创新能源汽车新赛道,让快递小哥享受美好生活
济南新动能百人访谈:阡陌郑国栋 —— 一个文化品牌的进阶之路
济南新动能百人访谈:中科思尔商艳龙——做高精度压力传感器国产化突破的领航者
济南新动能百人访谈:佳怡贺小轩——供应链物流企业迎来新一波的战略机遇期
济南新动能百人访谈:张训照——作为行业名片,身处艰难时刻,徒河黑猪在做什么?